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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0章 你看那些人,聚在一起像個都市傳說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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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多數男人女人是不懂愛情的,真正懂得愛情套路的是算法。它比這世界更多的人懂得人以類聚,於是矇昧又渴求陪伴的人有了機會。

喻之美和簡兆文呆在原地,說完喻之美覺得自己不該這麽沒禮貌,認真找補了一下:“也是,現在選秀很火……以雷正的性格,喜歡的應該是個實力很強的參賽女孩吧。”

“他啊,投票對象是個廢物。唱歌五音不全只能安排做rapper,結果連歌詞都讀不利索,一首歌為了給她分part,讓她在歌裏唱了五十個嘿。”

本來就驚訝的人再次怔住,雷正全神貫註地在投票,手上四個手機,切換操作的熟練程度像在馬戲表演。瘦瘦的小夕盤腿在凳子上捧著蛋糕舔掉了嘴邊的奶油,見怪不怪。

歐靜荷笑了:“投票有什麽可笑,要知道同齡人可都在聊車子房子孩子票子,我們還在這兒談情說愛談理想,多麽奢侈。”

小馬哥突然暴躁:“荷姐,別文藝了行不行?不就是秀自己鬧離婚之前就找到了器大活好的男朋友,別炫耀了,我還單身呢,我孤獨啊!”

簡兆文笑得開懷:“小馬,別破壞氣氛。這杯敬今朝。”

喻之美幾個人在老位置圍坐在一起。施蕊閑得無聊,撇過頭問小馬哥:“現在我的那間是誰在住呀。”

歐靜荷胸前別著胸針走進來,大大方方地回答:“我——我在鬧離婚呢。”

“天啊。”施蕊驚訝得說不出話,憋了半天終於說出一句:“老板娘,真有你的。”

歐靜荷轉過身去角落找鄭擇演。他有點無所適從,一樓四十平米的空間,坐在靠近吧臺的高腳凳默默地註視自己。大學期間練就的孤單竟然到現在都沒能破功,一屋子像家人一般的鄰居,在他眼裏都是洪水猛獸。

“不過去和大家聊天?”

“我坐在這兒就很好,只想看你。”

“早怎麽沒發現你嘴這麽甜?”

“那個施蕊,婚姻出問題了。”

“什麽?”歐靜荷看著施蕊:“怎麽看出來的,不要告訴我是男人的直覺。”

“隨便猜猜,可以問問她。不過大概她什麽也不會說,傳統的女人面子要緊。”鄭擇演的笑容藏在酒杯後:“幸福與否,只看人就知道。”

歐靜荷笑了笑,只輕輕地吻了他調低了音樂。

房間裏的人兩三成群聚得熱鬧。六十平米的延伸向上的兩層裏滿是音樂和歡笑,把嬉鬧都攏在房間裏。喻之美定定地說,真想不到妙林糖水鋪要關了。也許在別人心裏稀松平常,就和家門口的超市關門換了一家熟食店一樣,但是幾乎是我們的另一個家。

簡兆文看著遠處,輕輕地捏了捏喻之美的手:“荷姐住在我們樓下,至少我們幾個人還都在一起。住在街區很近,你我還在隔壁就很難得了。”

在出門前簡兆文和喻之美躺在床上溺了很久。簡兆文在床上像是冬眠的動物,埋在喻之美的肩頭昏睡到下午,再醒來時就像一頭饑餓的野獸,鉆進被窩在喻之美的胸口啃,口水和喘息令她發癢,忍無可忍她扯著簡兆文略長的頭發把他從被子裏拔出來:“疼,你不要用牙行不行?”

“你……反應來得挺快。”他的手還在被子裏。

“貓還在房間。”

“他們又不懂。”

“簡兆文,我早怎麽沒發現你是個色狼。”

“我一周見你的時間不超過五個小時,好色怎麽了,我是個男人。”簡兆文埋進被窩裏悶悶地說:“好神奇啊,兩條腿中間沒有東西。”

她當然知道他在說什麽。再鉆出來的簡兆文流露著一種露骨的欲望,他依舊是那個頭發濃密又好看的男人,第一眼看到就知道。還有之前沒發現的,他有流動般的眉毛,微微上挑的眼角,嘴角下緣有一顆調皮的痣,舌頭舔到的時候,不可能不註意到豐厚性感的嘴唇,很快就長出的青黑胡茬,只看她一個人的時候,除了貪婪,還有癡戀。在她臉上舔了一口,像在擦燃一根火柴。

被點著的一瞬間喻之美突然想到,這座叫“簡兆文”的山頂,自己也是花了很多時間才來到這裏的。低沈又甜潤的聲音是簡兆文獨有的,只有那樣性感的嘴唇和骨骼才配得上。趁著簡兆文不註意,她猝然捉住他的手,輕巧地翻上他的身體,本以為喻之美要摔倒,簡兆文下意識地扶了一把,回過神來才無可奈何:“你怎麽總是想騎我。”

她把嘴湊在簡兆文耳邊:“沒辦法,誰更厲害一點,誰就有話語權。”

“……別夾我。”

舊床板的聲音在房間裏回蕩,兩個人誰都沒辦法和這種粘稠的親近感先說再見。簡兆文技能冷卻了幾分鐘又圍過來,又不肯被喻之美一直壓著,托著腰把她放回床上,力道又不許她拒絕,面對面惡趣味地吻她的小腿撞她:“筋這麽軟,那這樣你喜歡嗎?”

風向像在變換,從前乖巧的簡兆文正在變成城攻略地的野獸,他意外地喜歡看迷亂的喻之美,頑劣地在她身上找破壞意志的軟肋,濕漉漉的手指捏著喻之美的臉吻個不停,非要弄得她又臟又亂,再壞壞地在耳邊笑:“你臉上的,是性感的大洪水。”

那語調喻之美心裏一抖,意氣風發的簡兆文不再是自己曾經見到的男人了。從前的簡兆文挑剔,溫和,願意做她溫柔的紳士,而現在的簡兆文,是親自披掛上陣的男人,風雪教會了他淩厲,利刃教會了他冷酷。兩種形態的他都讓自己迷戀,但她還沒準備好接受蛻變的簡兆文。識於微時多麽幸運,讓眼高於頂的簡兆文終於有了靜下心來看著自己的機會。她不是會像荷姐一樣欺騙自己,到了一定年紀再來的愛情就沒有那麽多能被稱之為“命運”的東西。偶然遇到自己喜歡的人就拼命去爭取,盡管這個過程可以被稱作不齒,是浮躁社會裏急功近利的那一套,甚至動心的出發點都像愛慕虛榮,她也知道,如果自己是個不敢輕易動心又不懂得爭取的人,現在不可能躺在他的身邊。

她開口問:“簡兆文。”

“嗯。”

“曾經我笑你不懂愛情,現在你懂了嗎?”

“大多數男人女人是不懂愛情的,真正懂得愛情套路的是算法。它比這世界更多的人懂得人以類聚,於是矇昧又渴求陪伴的人有了機會。”

她不知道接下來要怎麽做才能配得上他。手指還被捏在手心,喻之美回過神來靠在簡兆文的肩膀,燈光給了她安於現狀的懶惰,如果真的不去北京,找個簡單輕松的工作,在未來漫長的時間裏享用簡兆文該多好,她並非貪婪的人,只單單對簡兆文無法自持。

小馬哥終於有興致追問施蕊的婚後生活,而剛問了兩句,施蕊就以“很好”結束了話題。等小馬哥懨懨地走開,身邊只有喻之美,施蕊湊近了說,美姐,一會兒能不能陪我出去一下?我想找你幫個忙。

“怎麽?”

“我老公在附近有應酬,但是……我總覺得他背著我可能有人。”

喻之美這才明白,基本不回來和大家見面的施蕊今天見面只是順路來“盯梢”。實在不想破壞大家的興致,她問:“你是看出了什麽端倪?”

“有人陪他在王者榮耀打游戲,那個ID一看就是個女孩。”

“也許玩游戲沒什麽,大度一點。”

施蕊執拗地瞪著喻之美:“我也想大度。”

喻之美不知道該如何回答。

“後面他可能想再換個城市發展,我倒是巴不得趕緊換,就可以和現在這個斷掉。”施蕊像是和自己打賭:“只要生了孩子,他就會老老實實回歸家庭。”

喻之美正色:“有孩子不能解決一切。”

“之美姐,他是東北人,家庭為重的,這一仗我賭也要賭下去。就出去一會兒,借一下兆文哥的車好不好?記得幫我保密,你是我最信得過的人。”說罷她站起身,下意識地扶住了肚子:“滿房間都是酒,都已經是落難鴛鴦了,荷姐還能笑那麽開心,真是沒心沒肺。這房間裏有沒有沒酒精的飲料?”

喻之美看向荷姐,她正在窗邊和簡兆文聊天。荷姐的表情有些嚴肅,靠過去聽了才知道,荷姐竟然在求職。喻之美抽走了他口袋裏的鑰匙:“我陪施蕊出去一下,一會兒就回來。”

“有事?”

“施蕊找我幫個忙。”

喻之美的背影很快被荷姐擋住,思緒也被抽了回來,荷姐似乎很急迫:“能不能讓我在你的公司裏上班?我是說,現在有個工作能讓我更硬氣一點兒。別看我像是嬌生慣養的,我也是正經的海歸。”

“我沒有那個意思。”

“你有,你在內心評估我,這麽多年沒上過班,只有個月月虧損的糖水鋪。”

“我是在想你能做什麽,你可能還是需要給我一份簡歷。”

“你放心,我絕對不會差到讓自己成為關系戶。”

“你當年最開始是什麽工作?”

“是個編輯。後來做了銷售——很跳脫是吧?市井的女孩兒騙客戶很合適的,我很擅長溝通。編輯就不一樣,需要悶在一個地方反反覆覆地對著厚厚一摞紙,而時間久了書就是商品,我厭倦同事對書的那種不神聖——他們對不喜歡的書棄之敝履,讀書人比普通人更勢利,因為才華有高低,心血對他們來說不那麽平等。”歐靜荷像是著急換回話題:“我是真的想做點有意義的事情,最好是幫助年輕女孩不要走入迷途,像我一樣曾經為了錢迷失自己。”

這話讓簡兆文笑了:“這還真的有。只是工資不高,你願不願意?”

荷姐用力地拍了一下簡兆文的肩膀:“當然可以。就算是賣了糖水鋪,我也不是缺錢的人。現在我覺得自己什麽都有了,接下來只想做個好人。以及——”歐靜荷咬了咬牙:“我總得證明給鄭擇演的媽媽看,自己不是玩兒命保養卻沒腦子的女人。你千萬不要覺得我是無能闊太太,我一直是個女老板。”

“別解釋了,互聯網就怕你不是野路子。”簡兆文笑了:“我問問雷正。”

“你的合夥人究竟是什麽來頭,每次看到他,我都覺得他像是個什麽世外高人。”

想想推杯換盞一百杯的夜晚,簡兆文長出了一口氣:“神級產品經理,情感又細膩得很。和他合夥很有意思,尤其當你發現他是個冷酷又同理心很強的矛盾源,越合作越深不見底。他在哪兒?”

“去樓上了,我的小房間。”

院子裏人多信號差,簡兆文推開三樓房間的門,那裏藏著獨立wifi,雷正手裏還握著手機,投票的背影極其認真——為了找信號,他手上那臺手機伸在窗外還切了4G。簡兆文突然生了想要嚇雷正的念頭,在身後突然給他抓了個癢。本該轉過身大罵的雷正猛地一抖,手機從雷正手裏拋了出去。看到“4G”二字的同時,簡兆文看到了屏幕,卻來不及縮回惡作劇的手。

想要挽救的簡兆文迅速地伸出手握住了弧線裏即將下落的手機,還及時摟住了雷正。個子稍矮簡兆文半頭的雷正跌進簡兆文懷裏,像個動作拙劣的少女。簡兆文正想取笑他,卻對上了他的眼睛。雷正目光在簡兆文臉上眷戀地留了一秒,又都是驚恐和尷尬。接下來眼神裏悲傷的溫度簡兆文感受到了,雷正也意識到了。推開簡兆文的雷正拿回手機,關掉了屏幕,晝夜的界面黑了下去,屏幕上的文字留在簡兆文心裏,像是給了他一記溫柔的耳光。

喻之美停在萬體館附近的街頭,車頭對著一家老五星賓館。賓館的一樓是包間酒店,施蕊坐在副駕貓頭鷹般盯著出口,似乎在等待蔣磊摟著一個女人出現。而施蕊並不會做出沖過去質證的事情,最多只會拍幾張照片留為案底,何況她現在辭了職,每天在家等著收嬰兒的快遞,並沒有經濟來源。施蕊靠在車上說,曾經我喜歡兆文哥,之美姐也是知道的吧?

“嗯。”

“知道我後來為什麽放棄了他嗎?不是因為他不喜歡我,而是我覺得他需要全情投入的女人,並且很難被感動。我就算破釜沈舟,也不能在他身上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我可能很膚淺,想要找值得依靠的人過一輩子,只要領證了穩定了,我就可以一輩子愛他。他優秀的話,我就可以因為愛面子而仰慕他。”

“也不在乎他不愛你嗎?”

“美姐姐,沒有男人會一直愛一個人呀,這不是你早就明白的道理。”施蕊換了個姿勢:“你和兆文哥在一起,也沒有想過他會和你一輩子都在一起吧?”

喻之美笑笑不說話。

“你有沒有打算過和他結婚?也談了一年了吧?”

這語氣和家裏殷勤的親戚如出一轍。喻之美裝出懟長輩的語氣:“阿姨,催婚幹嘛,我還年輕呢。”

“再不結婚真的來不及了,趁著現在你還沒到三十歲,等到三十歲,你看誰還會覺得你配得上簡兆文?還養貓不生孩子,我看你都著急呀。”

“這觀念簡直封建餘孽。”

“之美姐,其實社會並沒有變化,早點想通這個道理會活得更好,不要總想逆勢而行。”

“好好,知道了。趕緊看著你的老公。”

懷孕的女人還在酒店外悄悄盯梢。結婚前守候戀人的神情到婚後就像是捍衛,仿佛婚姻對他們來說像是掘金礦。喻之美在車裏找到簡兆文的衣服披在施蕊身上,開了暖空調發呆。她還沒和簡兆文聊起猩哥即將遷到北京的事,也在朋友之間打聽了其他在上海做車媒的公司。帶著簡歷去招聘網站很難找到合適的職位,車媒質量本來就參差不齊,老牌廣告公司更需要專業的TVC編導,更想要喻之美手上的客戶;有些直接在郊區很遠的地方,來回四個小時,喻之美需要搬家。找來找去,喻之美發現自己找工作並不容易,選來選去,跟著猩哥去北京似乎反倒是最好的選擇。

雖說年齡不會成為制約喻之美的條件,但她也不得不承認,小眾領域的專家僅僅換個方向,走來走去,適合自己的機遇並不多。並不是年輕到年老就會能做的越來越少,而是人天生能選擇的就很狹窄。

起霧的擋風玻璃在副駕駛的位置有字。迎著夜光,困倦的喻之美看到歪歪扭扭的筆跡,突然醒了。好久不來的車裏,有人寫下了“簡兆文&Vicky forever”。

PS:今天雙更,記得先看上午更新的89再讀本章哦!今天一口氣更了一萬字,讓我冷靜冷靜……大家看得開心就好,小張在最後15天爆肝了也會寫一個完美的高潮和結局的。本章是我計劃中的最後一個部分的開頭,所以鋪了很多草蛇灰線,沒錯我就是一個喜歡埋陷阱的人……歡迎大家加入書架投推薦票,以及購買54章以來的付費章節,今天寂寞的小張也在評論區等大家!

(為了寂寞的作者堅持到完結,拜托大家多多出來聊天呀!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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